睪固酮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說到睪固酮（testosterone），大家會聯想到什麼？雄激素、陽剛、肌肉、禁藥、攻擊性、暴力…。除了這些，你知道睪固酮或許還跟“慷慨”有關係嗎？

一群睪固酮濃度想必都很高的人
圖片來源：Julian Fong

關於睪固酮會導致攻擊性提高或暴力行為增加這種印象，多來自於動物實驗的結果。少部分的人類研究，都是測量血液中睪固酮濃度和特定行為表現兩者間的“相關係數”。很少有實驗是真的對實驗參與者施打藥物讓他們的睪固酮濃度升高，然後再去做實驗比較的。比方說睪固酮濃度高的受刑人，相較於睪固酮濃度低的受刑人，比較有可能是因為犯了暴力相關罪行才會被關，在監獄裡面也比較容易不守規矩。但是這不能證明他們的暴力行為一定是因為睪固酮引起的，對吧？

所以你應該猜得到今天要介紹的這個實驗怎麼做的了。是的，就是請男性參與者來施打庚酸睪固酮（testosterone enanthate，可以讓體內睪固酮濃度增加）或生理食鹽水，然後看看〔睪固酮組〕和〔食鹽水組〕這兩組人在最後通牒賽局中會有怎麼樣的不同舉動。

先說說最後通牒賽局（Ultimatum Game，又譯為最後通牒遊戲）是啥。這是兩個人一組進行的，其中一個人當提議者，另一個人當響應者。研究者會拿出一筆錢來讓這兩個人分，但是由提議者決定要怎麼分這筆錢。提議者可以全部私吞，也可以三七分帳或五五分帳…，總之他愛怎麼提議就怎麼提議。但是，響應者有權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提議。如果響應者接受，那兩個人就照提議的分法，把錢分了裝進各自的口袋。如果響應者拒絕，那研究者就會把錢收回去，兩個人都一毛錢也拿不到。如果你是提議者，你覺得怎樣分比較好？如果你是響應者，什麼情況下你會接受／拒絕？

在今天介紹的這個實驗裡，參與者一律都扮演響應者的角色，所以他們負責決定要接受或拒絕提議者的提議。但在這個實驗中，他們還多了一項權力，那就是獎勵或處罰提議者。每做一次拒絕或接受的決定後，他們都可以決定要不要額外對響應者做些什麼。他們可以選擇：獎勵（給提議者錢）、處罰（扣提議者錢）、或是什麼都不做。但是這個獎金或罰金一部份的金額是從自己的帳戶扣的。所以說他們想獎勵或處罰對方的同時，自己也會損失一點金額。不過響應者什麼時候會想要獎勵或處罰提議者呢？當然是對方大發慈悲或太過自私自利的時候了。

好的，介紹完實驗規則後，就來看看結果吧。到底〔睪固酮組〕會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呢？

相較於被打了生理食鹽水的〔食鹽水組〕，〔睪固酮組〕在遇到自私鬼的時候，比較可能會出手懲罰對方，而不是選擇算了。但當他們遇到善心人士時，他們卻也比較願意給予獎勵，而且給的獎勵金額也比較高。誇張點講，就是他們比較不吝於懲奸除惡以及慷慨付出。

有人就問啦，你這個〔睪固酮組〕的睪固酮濃度那麼高，尋常情況下根本不存在。你怎麼能保證平常人的平常睪固酮濃度也會導致這種行為差異？事實上，〔食鹽水組〕當中睪固酮濃度較高的人，確實也比同組中睪固酮濃度低的人做出了更多懲罰自私對手和獎勵大方對手的行為。

很神奇吧？懲罰這個行為聽起來可能比較符合大家印象中的睪固酮，但是獎勵呢？大家有沒有什麼好的解釋呢？

後記：實驗分析沒有那麼簡單就結束，因為還牽扯到睪固酮在體內會被轉換成雌二醇（estradiol）這個事實。該不會慷慨行為是雌二醇造成的吧？不過分析之後的結果是雌二醇會同時削弱懲罰跟獎勵的行為。

Dreher, J.-C., Dunne, S., Pazderska, A., Frodl, T., Nolan, J. J., & O’Doherty, J. P. (2016). Testosterone causes both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status-enhancing behaviors in human male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3(41), 11633–11638. https://doi.org/10.1073/pnas.1608085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