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夠同時擁有兩個身體感覺嗎？

「攻殼機動隊」中，以機器取代受損的肢體或身體器官已不足為奇。女主角草薙素子更是全身都已經義體化（全身都是人造的）。她甚至能同時遠程操控兩具義體，讓這兩個身體在同一時間做不同的事。這個時候，不知道她的「身體感」（embodiment）是只存在於其中一個身體上、同時存在兩個身體上、還是在兩個身體間轉移呢？

「身體感」（embodiment，不知道這樣翻夠不夠清楚）是自我概念的一部份。要用一句話解釋，就是“這是我的身體的感覺”。

實驗設置。一開始參與者與機器人相隔2.3公尺。箭頭指出機器人行走的路徑，在起點、終點、以及鏡子二前面各會停下來回答問卷上的問題。
圖片修改自原始論文(Aymerich-Franch et al., 2016)圖二

法日兩國的研究者合作設計了以下這個實驗：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實驗參與者和一個雙足機器人面向同一個方向、平行站在一起（見上圖）。參與者頭上戴著虛擬實境頭盔Oculus Rift，從機器人的角度觀看周遭環境。機器人的頭部動作與參與者的頭部動作同步，而且參與者可以透過手上的搖桿控制機器人前進、轉彎、停止。參與者要做的事，就是控制機器人往前直行一段距離，照鏡子，左轉走一小段到第二面鏡子前再照一次鏡子，再左轉直行，走到自己真正的身體面前，結束。當然還要在好幾個不同的時間點停下來，回答問卷上的問題。從頭到尾，參與者真正的身體（肉身，請容許我這樣稱呼，這樣比較簡短好理解）都沒有移動過。

參與者在走到鏡子二時，普遍都覺得這個機器人已經就是自己的身體。當他們走到自己的肉身面前時，這種感覺並沒有減弱－即使他們和自己的肉身面對面，他們還是覺得機器人是自己的身體。那他們覺得“自我”的位置何在呢？他們覺得既在機器人的位置，也在肉身的位置。另一方面，他們並不傾向於覺得肉身已被拋棄或不再屬於自己，不過部分人出現了“自我被拆成兩半”的感覺。

總結一句，我們似乎可以同時擁有兩個身體感覺。不過大家更感興趣的應該是親身經歷（還有觀察別人受驚嚇的反應）吧？

以下節錄部分受試者感想：

“我覺得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機器人”

“這很像我自己的身體，可是我很難決定到底是不是只是我的錯覺”

“好像是我的心智跑進機器人的頭裡了”

“那看起來很像我的身體可是並不是我”

“好像從另一個自己看自己”

“我的身體看起來好怪喔，我真的長這樣嗎？”

“我的肉身好像睡著了”

Aymerich-Franch, L., Petit, D., Ganesh, G., & Kheddar, A. (2016). The second me: Seeing the real body during humanoid robot embodiment produces an illusion of bi-location. Consciousness and Cognition, 46, 99–109. https://doi.org/10.1016/j.concog.2016.09.017